语言、自由主义、贺拉斯•布士奈尔（1802-1876）

1848年3月，哈特福（Hartford）著名的牧师贺拉斯•布士奈尔（Horace Bushnell）获得一份殊荣：他受邀前往新英格兰最负盛名的几所教育机构——安多弗神学院（Andover Seminary）、哈佛大学 、耶鲁大学——发表享誉盛名的神学演说。这三所院校历来在神学上互有交锋，各自的根源都可追溯至清教主义。但今时不同往日。哈佛大学已变成神体一位论派，而安多弗神学院和耶鲁大学则争执着谁才真正继承了约拿单•爱德华滋 的加尔文主义衣钵。面对这群争论者，布士奈尔的演说表达了如下意思：你们教义上的争辩是在浪费口舌；现在是我们融洽相处的时候了。¹

布士奈尔天真地认为自己已经找到结束所有神学争论的办法。1849年2月，在他三篇演说的合集《在基督里的神》（God in Christ）中，布士奈尔争辩说，语言——特别是圣经——无法提供有关神的客观真理。这就是为什么他能乐观地认为，神体一位论派和加尔文主义正统派能轻易抛开分歧。双方都认为自己明白神的本性：神体一位论派不承认耶稣是神，而正统加尔文主义者则直接将前者定为异端。但大家都同意一件事：他们不可能双方都对。

布士奈尔能将这些神学争论轻易打发掉的原因，是因为他是个神秘主义者。他相信真理是比喻性的、流动的、不停改变的。虽然与更冷冰冰的自然神论相比，布士奈尔更偏向三位一体的语言，但他认为，敌对的两方派系只要能放弃自己坚信的神学信念，就能达成团结一致。为说明他“大帐篷”手法的益处，这位哈特福的牧师认为：“我最主要的努力是，在对真理的一切追寻中，找出一套涵盖至广的教义形式，尽可能将基督徒对立的争辩、或半真半假的真理囊括其中。” ² 布士奈尔不惜一切代价地寻求统一，结果却导致自己偏离正道。更讽刺的是，布士奈尔最终把自己搞得里外不是人：反对他的加尔文主义者给他冠上异端之名。而刚开始对他有好奇心的神体一位论派，后来认为最好还是不邀请他到哈佛大学神学院担任郝里斯主任教授（Hollis Chair）为妙。

有人或许会试下结论，指布士奈尔不过是热心于某种早被人遗忘之事的愚贤。其实不然。从二十世纪初至今，布士奈尔成为神学自由主义的英雄，其思想上的放纵影响了数代牧者忽视圣经权威的重要性以及历史性的基督教教义。1847年，他在《基督徒的栽培》（Christian Nurture）中辩称，儿童并不在人类堕落的咒诅之下，因此无需使他们“信教”以免受地狱之灾。这种说法如今已被新教的主流教派普遍接受——布士奈尔预兆式地领先于他的时代。

当今神的子民不断被告知，他们的信仰已经过时、无关紧要，或者需要改进。福音派神学被抨击过于保守，对信仰太严肃，没有“开明思想”。神的子民被告知，基督教信仰的语言可以因文化观念的改变而灵活变通。教会也早已风闻这番言论，而且他们的问题基本上与布士奈尔时代的相同。在圣经中，神的话是否具客观性、决定性？如果是的话，我们应该相信的是什么？应该否定的又是什么？据此，人类当如何生活？尽管有些人——甚至是宗教系统内部的人——想要搅混圣经的信息，但是圣经对以上所有问题已明明白白地做出了回答。

注：